一○一次的墜樓

他站在頂樓,張開雙臂,享受著高處的風,環繞著他的全身,包覆著他,載他飛翔。

感覺就像被她包覆著一樣,他似乎聞到了那甜橙的芳芬。

他嘴角上揚,傾身向前,往前面倒下。

這次一定會再見到她。再一次。

這次一定。

 *

「欸欸,你聽說了嗎?四年級轉來一個超級正妹欸!」好朋友志偉的聲音在他耳邊,刺耳的提醒著他,一天的開始已經來臨。

「喔?所以…在哪裡看得到呢?」夜翔有氣無力的回應著。

「她算是我們的學姊啊…你要嘛要到四年級教室那邊埋伏,不然就靠關係吧…」志偉的聲音越來越小,擔心說的話被聽到會被投以異樣眼光。

「切,那你跟我說這些幹麻啦。」

平凡無奇的早晨。他不是希望有什麼殺人事件,只是覺得生活無趣,豪無重心,日子得過且過,每天讀書就是為了怕被當。

當熱情消逝的時候,人活著或許跟死了差不多吧…

他進入喧鬧的教室,在他的位子坐下,開始一如往常的被動聽著老師講課。

「欸欸欸,你看窗戶外面!!」志偉打了一下他的肩膀,把他從白日夢中驚醒。

「幹,不要嚇我啦,怎樣?」他望向窗外,好奇是有什麼東西讓朋友這麼激動。

「那個…就是那個啦!就是那個我早上提到的那個漂亮學姊啊!」

他的目光立刻被校園樹道下一縷輕幽的身子吸引。淡金色及肩細髮、迷你短裙,纖細的雙腿,彷彿光看著就可以聞得到芬香。

「真香啊,感覺以後有動力來上課了欸嘿嘿嘿」志偉邊吸著口水一邊說。

「不然你去跟她搭訕啊?」

「傻子喔,我這種小角色…怎麼可能…我聽說她家裡還很有錢欸…算了吧」他朋友面有難色的說。「長這樣又很有錢,老天真是不公平啊~」

隨著學姐的身影慢慢遠離,教室裡學生們的躁動也慢慢平緩下來。

「欸,午餐要吃什麼?」志偉打了他的肩膀一下。

「我想吃書局旁邊那間」

不知不覺又混了一個早上,他跟志偉搭電梯到他們待的樓層的一樓,可能因為剛好才12點初頭左右的關係,出來買午餐的學生還不多。

他們在學校設置的簡餐店,翔夜點了牛肉起士堡、冰紅茶微糖,找了一個戶外的餐桌坐了下來,一邊滑手機一邊等志偉取餐。

「我可以坐這裡嗎?」好像有一陣清涼微風吹來,帶出女子細嫩的嗓音。

他抬起頭來,看到前方的人,心跳漏跳了一拍。

是早上大家口裡熱議的轉學生。

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她,他發現她有著深隧的五官,纖細高挑的身子,淡金色的長髮。

他點頭表示同意,她就在他對面放下托盤,拉著椅子坐了下來。

他觀察到她的托盤上有著蔬菜烤雞三明治、大吉嶺紅茶。

她拿起三明治開始享用。

「我很好看吧?」

冷不防地,夜翔被問了這一句。

「恩。」他若無其事地回答。

「鈴蘭。」她一邊吃著她的三明治一邊回答。「不過這是中文名子,你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子Bella。」

「噢…Bella…妳怎麼來上學的?」

「我家裡的管家接送。」
「妳是千金小姐?」。
「可以說算吧。」

夜翔直直地盯著她,看著她吃了一半的三明治,他的午餐還沒有來。

「沒有什麼煩惱吧?」突然間,他心裡想的話從他的口中流出。

「什麼?」她看向夜翔。「你說我嗎?」

「對啊,像妳這樣有錢人家的小姐,應該沒有什麼煩惱吧。」

「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呢?」

「因為妳家裡有錢啊,而且都有家人幫妳做選擇,不用去煩惱什麼東西,走在別人舖好的路上就好了。」

Bella笑了起來。「你這樣說也是吧,我只要煩惱玩什麼就好了,沒有什麼經濟面的煩惱。」

「真好啊~。」

這時,志偉剛好拿了餐點,來跟夜翔會合。他看到Bella跟夜翔坐在一塊,手中的餐點不小心掉了下去,幸好是有袋子裝。

他嘴巴張大指著夜翔和Bella。「啊…啊啊…啊…」

Bella剛好吃完三明治,喝完了最後一口紅茶,順便對志偉點個頭打招呼。「如果你覺得無聊的話,園遊會的時候歡迎來我的社團玩玩喔,我會帶你玩的。」

「咦…有園遊會這回事?我沒什麼在注意。」夜翔本來就沒有很認真在上學,還時不時蹺課,常然不知道學校還會辦園遊會。

「有一個鬼屋活動,叫做『狼人之夜』」Bella收拾收拾餐具,準備起身離開,「如果你覺得人生很無聊的話,就來找我吧。」留下這話後,她就走了。

那股淡淡的香味還存留著一點,夜翔目送著她離開。